第702章 自損一千傷敵兩百

自從動手後，兩人之間的氛圍就變得有些怪異——說來有趣，盡管已經到了互相巴不得對方趕緊死的地步，可也沒有到劍拔弩張的程度，只是彼此都變得極其不客氣。

裏德爾不像從前那樣裝禮貌，偶爾會叫的“女士”再也沒有出現，發火的時候更是會直接將惱火的話一股腦說出；

梅林則是徹底躺平，對他呼來喝去，做飯家務準備藥材所有活全扔了過來，就差沒把他送出去打工。

這種相處模式下想不打起來都難，幾乎每天都要動手。放假第三天他在幫梅林準備白鮮香精的藥材時，偷偷混入了其他會造成沖突的藥水，試圖在熬制的時候炸死梅林。

本來準備完藥材他就要走，沒想到梅林讓他在旁邊站著，他轉身就跑，梅林一看就知道有貓膩，直接用奪魂咒控制他去熬魔藥。

只能說裏德爾確實是個天才，第一次嘗試藥水就非常成功，直接把屋子都炸出了一個大洞。

由于兩人都站在離坩堝比較近的位置全被炸成重傷，梅林稍好一點，裏德爾就很倒黴了，他直面了爆炸，渾身上下全都是血。

“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裏德爾。”

屋子被炸毀兩人只能一起坐在門口等聖芒戈的治療師來接，他額頭不停地流血，梅林則是無奈地一攤手，“要不是白鮮香精用完了，我也不會熬新的。”

“你的魔杖難道被折斷了？還是說你的手被炸到連治愈咒都用不出來？”

他咳嗽著吐了口血，摸索著拿出魔杖給自己用了兩個治愈咒，“讓我上前去擋災，你這個監護人當得真有意思。”

“我不明白你這莫名其妙的底氣和指責到底是從哪裏來的？”梅林直接捏了一把他手臂上的傷口，痛得他大喊一聲。

“你幹什麼？！”

“要不是你在藥材上動手腳我也不會讓你去熬魔藥。你這完全是自作自受。”

“那是因為你不聽我的話——”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話？”

下意識將心裏話說出來了，裏德爾閉上嘴，專心致志地包紮傷口。他不希望梅林察覺到他在想什麼——他希望所有人都因為恐懼而臣服和崇拜他，而在這之中，他最希望征服的人就是梅林。

他渴望看到梅林在面對他時露出驚慌和恐懼的表情，但令他惱火的是，梅林看向他時，正如他看絕大部分人一樣——漫不經心，偶爾還會帶著極深的厭惡。

“他們說的一點不錯。”他看到梅林用一種極其防備和警惕的眼神看著他，“你沒有任何正面的感情。”

“為什麼需要這種東西？”裏德爾反問，“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力量就是一切！麻瓜們正在打仗，強大的國家能隨意碾壓那些小國，可以不經過那些國家的意願就決定他們的生死。國家會談感情嗎？”

“力量可以決定一時的成敗，但不能決定一世。”梅林搖了搖頭，“靠殺戮只能征服土地，不能征服人民。除非能把全世界反對你的人都殺光，不然永遠會有前赴後繼者反抗。”

“只要我能給他們帶來力量，他們就會追隨和支持我。”裏德爾篤定地說，“沒有人不會追求強大。你現在能坐在這裏和我說話，不也是因為你比我強嗎？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力量說話！”

梅林沉默了幾秒，然後問了他一個問題：“這麼看來，你認為弱者就該死？”

“當然。”他很快地回答。

“你不會去拯救那些落魄和暫時沒有生存能力的人？”

“我為什麼要做這些？”他有些不耐煩，“廢物就該死掉。”

“如果按照你的邏輯，那你是最該死的。”梅林輕笑，“在你的世界觀裏根本不會有孤兒院這種東西存在，所以在梅洛普生下你後你就會凍死在深冬的夜晚——誰讓你不能一出生就強大？誰讓你沒有強大的家族？誰讓你出生在這樣的家庭？”

他的表情立刻變了：“在你眼裏我難道和那些人是一樣的嗎？”

梅林皺起眉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怎麼能把我和其他人相提并論！”哪怕傷口還在流血，他卻毫不顧忌地站了起來。

“我是不一樣的！我和任何人都不一樣！”

“你——”梅林驚愕地睜大眼睛，“有沒有搞錯？這也太雙標了吧？你是人，其他人就不是人了？”

“我本來就——”

他還想說什麼聖芒戈的治療師們已經趕到，在外界他總會表現的彬彬有禮，當下只能收斂了憤怒，默不作聲地按照治療師的吩咐行動。

可他內心的憤怒卻比還在燃燒的屋子更加旺盛。

梅林竟然用那種隨處可見的普通人來對比他？還說他和那些人沒有區別？他從出生開始就與衆不同，他是斯萊特林的後裔，怎麼可能和那些廢物一樣！

直到躺在聖芒戈的病床上，裏德爾依舊無法接受——在梅林的眼中他只是個普通人？明明梅林知道他和所有人都是不一樣的！

想到這裏他憤怒地想找梅林說個明白——因為兩人同屬于魔藥爆炸産生的傷害，所以被分到了同一間病房——結果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梅林已經睡著了。

裏德爾垂下視線，這才注意到梅林的眼眶下有一圈烏青。正常來說巫師就算短時間內睡眠不足喝魔藥的情況下也和普通人沒有區別。能到面上都看出來的程度，足以說明梅林很久都沒有正常睡覺了。

是為了防止他半夜突然動手嗎？

身上各處傷還在疼痛著，但奇怪的是，他感覺內心的怒火突然消失了。

手指無意識地在床頭櫃上敲擊，他瞇起眼睛。

或許也不一定非要殺了梅林不可。

★

【梅林的日記】

指望能靠說就讓裏德爾啞口無言的我太天真了。

他這個人雙標到極致，而且完全不要臉，根本不會換位思考，也根本不會想象自己遇到災難該怎麼辦。

在他的世界裏只有他是人，其他人都是奴隸。他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壞種，根本沒有正常人的感情。

裏德爾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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